虚拟货币赔了受法律保护吗

2023年07月15日 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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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人民法院指导案例199号：仲裁裁决裁定被申请人赔偿与比特币等值的美元，再将美元折算成人民币，属于变相支持比特币与法定货币之间的兑付交易，违反了国家对虚拟货币金融监管的规定，违背了社会公共利益，人民法院应当裁定撤销仲裁裁决。

一、案件基本事实

1.2017年12月，深圳市云丝路创新发展基金企业（下称“云丝路”）、高哲宇、李斌签订《股权转让协议》，约定：（1）云丝路向高哲宇转让某公司股权；（2）李斌代替高哲宇向云丝路支付部分股权转让款；（3）高哲宇向李斌归还李斌委托高哲宇理财的比特币。

2.《股权转让协议》签订后，因高哲宇未向李斌归还比特币，李斌在深圳仲裁委员会对高哲宇提起仲裁，要求归还与比特币资产等值的美元49万余元及利息，并支付违约金10万元。

3.仲裁庭认为，高哲宇未向李斌归还‬比特币构成违约，参考协议约定归还时点的比特币收盘价估算损失，部分支持李斌的仲裁请求，裁决高哲宇支付比特币财产损失401,780美元及违约金10万元。

4.高哲宇认为上述仲裁裁决违背社会公共利益，向深圳中院起诉请求撤销仲裁裁决。

二、裁判结果

撤销深圳仲裁委员会（2018）深仲裁字第64号仲裁裁决。

三、法院裁判说理

本案争议焦点为涉案仲裁裁决是否存在违背社会公共利益的情形。《中国人民银行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银发〔2013〕289号）明确规定，比特币不具有与货币等同的法律地位，不能且不应作为货币在市场上流通使用。2017年中国人民银行等七部委联合发布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重申了上述规定，同时从防范金融风险的角度，进一步提出任何所谓的代币融资交易平台不得从事法定货币与代币、虚拟货币相互之间的兑换业务，不得买卖或作为中央对手方买卖代币或虚拟货币，不得为代币或虚拟货币提供定价、信息中介等服务。上述文件实质上禁止了比特币的兑付、交易及流通，炒作比特币等行为涉嫌从事非法金融活动，扰乱金融秩序，影响金融稳定。涉案仲裁裁决高哲宇赔偿李斌与比特币等值的美元，再将美元折算成人民币，实质上是变相支持了比特币与法定货币之间的兑付、交易，与上述文件精神不符，违背了社会公共利益，该仲裁裁决应予撤销。

（最高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讨论通过2022年12月27日发布）

四、案例意义

1.国家金融监管规定已经明确，虚拟货币与法定货币兑换的交易是非法金融活动，指导案例认为案涉仲裁裁决违背了社会公共利益，总体上是对监管规定的重申。

2.比特币“兑换”成人民币有两个环节：先在海外兑换成美元，再将美元兑换为人民币。比特币在海外的出售是合法的，但将比特币在海外出售的合法所得支付给境内主体，或将合法所得兑换成人民币支付给境内主体都是不合法的。为了避免被认定为“变相支持虚拟货币与法定货币兑换”，金融机构将外币兑换人民币时，是否应当审查资金不来源于虚拟货币交易？

3.需要注意，指导案例仅明确虚拟货币和法定货币的兑换不受法律保护，这与相关监管规定是一致的。但相关监管规定目前没有禁止的、涉及虚拟货币的其他交易，不必然是无效的，需要具体案例具体分析。

‬本文作者

朱志炜，广东青狮云岸律师事务所律师

朱志炜律师主要从事银行、保险、证券、信托、基金等金融资管领域的争议解决与合规业务，擅于处理营业信托纠纷、私募基金合同纠纷、资管合同纠纷及其他新型、疑难金融资管案件，并曾代表多家机构处理债权清收、投融资与并购纠纷、对赌纠纷，对各类型资管产品所涉诉讼/仲裁拥有丰富的代理经验。

朱志炜律师还长期关注和参与金融资管延伸领域相关业务，包括基金、信托、资管计划等产品合规业务，债务重组与破产，资本市场合规与证券诉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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